纵使相逢应不识（沙李双重生）之常委会（三）
李达康在常委会上直指祁同伟，当然不仅仅是为了针对高育良，更多的是向新来的省委书记沙瑞金展示自己的政治立场。这官场上，谁不想再升一步，李达康当然也不例外。沙李配的传说，他当然也听说了，当然他也明白，靠传说是成不了事的。本来李达康是指望光明峰项目取得成绩，进而上位省长，并不是没有可能。当然，丁义珍出逃，自己老婆欧阳菁已被检察院盯上，后面还查实了真有问题，使得李达康的省长之路愈发不可能。如今，重来一世，即使上不了省长，但是升一升，李达康还是想争取的。那么，沙瑞金的支持就显得格外重要的了。
高育良望着李达康，控制语气，截住李达康想要往下说的苗头，“我不知达康书记，想借祁同伟哭坟说明什么？说祁同伟不是个好东西？该拉出去枪毙？”继而可以笑道，“不至于吧！”
李达康内心是极度不屑高育良的行径的，虽然一开始他是不屑笑笑而已，但是表情渐渐趋向于严肃。他其实有点想不通，高育良怎么会因一个女人而踏上赵家的船。他想女人只是原因之一，更大的原因在于高育良对于权力的渴望。月牙湖，省委常委。李达康的脑海里反复想着这两个词，他和高育良都是文科出身，知识分子的清高两人都有，但是底线李达康坚守了，很可惜，高育良没有。权力会迷失人心，那为政的初心呢？李达康很愤怒。他愤怒的是高育良维护这样的一个人，把国家利益、人民利益置于何处？
沙瑞金是非常欣赏这二人明里暗里的交锋，上辈子这个时候自己也是出言圆场，顺便定性祁同伟了。这辈子，暗藏着对李达康不可告人心思的沙瑞金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。
“不至于，不至于。列宁倒是说过，把那些吹牛拍马的人都拉出去枪毙，可那是气话。国际共运史上还没有枪毙马屁精这么一说。”沙瑞金的话看似顺着高育良的话来的，但是却是一句话定性了祁同伟就是个马屁精，众常委笑笑，心知肚明。
“所以啊，咱们的祁厅长不会有生命危险！”妙的是，田国富补了这么一句，看似宽慰，实则补刀。
高育良的笑脸都快挂不住了，“今天是常委会，议题是讨论干部人事，在这个时候，这样评价我们的公安厅长，我觉得有失偏颇，达康书记刚才说，他亲眼所见祁同伟哭坟，有这可能，我不否认，真的。但你有没有想过，这位祁厅长是不是触景生情，想起了自己的某一位亲人。”
李达康真不是第一次听这话，但是如同上辈子般，李达康是真听不下去高育良替祁同伟的辩解，其他常委自然也听出来了，只是不会如李达康般不屑地转过了脸。
“或者恰在那个时候，他的一位亲人刚刚去世，有这种可能啊？”高育良转过头对着李达康问道，“你有没有了解过？”
李达康心中冷笑，直起身子，看也不看高育良一眼，道：“我还真了解过。”李达康笑眯眯地对着一众常委说道：“他的父母都健在，他们家是长寿家族。”
“哈哈哈！”沙瑞金笑了，是那种开怀大笑，众常委也表示看了一出好戏。其实沙瑞金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李达康，虽然李达康跟他对视的时候不多，但是自己却观察到李达康的小动作跟他是一样的，喜欢转笔，这点小发现让沙瑞金觉得还是挺欣喜的。
高育良心中骂娘，自己在常委排名比李达康靠前，一般自己都这么说了，李达康就该适可而止。好你个李达康，不是只关心GDP么，什么时候还去调查过祁同伟了。高育良觉得自己的笑脸真的要撑不住，接下来该怎么圆过这个事情，高大教授的脑海中开始设想多种预案。
“你还真调查过啊，好，即便如此，那又怎样呢？”高育良想好了腹稿，张口便来，“这祁厅长是违反了党章哪一条，国法哪一款？，或者说是干部任用规定的哪一项呢？”
高育良的反驳，让李达康黑脸。厚颜无耻，说得便是这样的人。祁同伟若只是溜须拍马，是有真本事的，李达康自然不会针对。但是祁同伟是吗？年轻时候的他倒是孤胆英雄，但是后来呢，权力迷失了他。在汉东官场那么多年，李达康怎么会不知道祁同伟的那些传闻。只是这些并非李达康亲眼所见，所以李达康并不会拿那些事在常委会上说，那是省纪委的事。
“哎这问得好啊！”田国富出声了，笑笑道，“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嘛！”关于祁同伟，田国富比沙瑞金早来汉东，自然比他更了解，自然也接受不了高育良的说法。
李达康闻言，“我觉得这不是黑色幽默，如果按照育良书记的这种逻辑，既然祁同伟同志什么都没有违反，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按照正常程序来提他做副省长？”
“达康书记，不要急于责问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嘛！”
李达康心中自知接下来高育良会怎么说，伸手示意道，你说你说，接下来都给你说，我喝茶，说累了。
接下来的时间里，高育良给众位常委好好的上了一节课，什么叫做转移话题，什么叫做诡辩。他活生生地将祁同伟的问题转移到汉东其他县市的领导干部问题上，成功地转移了话题。
沙瑞金自然清楚高育良的算盘，但是他并不打算插手，因为他知道他这次常委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冻结汉东所有干部的任用，高育良虽然成功避开了祁同伟的问题，但是却也是跳进了自己的坑。
所以，最后沙瑞金笑眯眯地表态，“好，既然大家的意见比较一致，那么我提议，对这一百二十五名干部的任用先冻结。不管是我们拟向中央推荐的副部级，还是拟提拔使用的厅局级，一律按照干部的任用程序，重新深入考察，在广泛听取了群众意见后，再做决定。”
此话一出，会议室又陷入寂静，个人心中想法不同。田国富是诧异沙瑞金的强势表态，李达康是心知肚明的暗笑。高育良则是笑容背后暗藏的愤恨，心想，你怎么看出来大家意见一致的，我的意见不是意见吗？一场会开下来，高育良渐渐察觉出沙瑞金是有备而来，而自己显然是轻敌了。
“今天，我们只表决一位同志的任用，这位同志叫侯亮平，拟任我省人民检察院党组成员，反贪局局长。会前我已经和主管政法的高育良书记通过气了，吴部长，你把侯亮平的情况介绍下。”沙瑞金简简单单的话语中，透露着不寻常。侯亮平是谁，大多数人不知道。李达康现在是清楚了，说到底，上辈子是侯亮平挽救了自己的政治生命，说不感激是假的。
等吴春林说完后，沙瑞金又开口了，“我这里做一个说明啊，侯亮平调汉东，是负有特殊使命的，是最高检的领导跟我商量之后，共同决定的。他是带着重大的案件线索过来的，因为情况特殊又比较紧急，所以我跟他谈过话后，就先让他到岗工作了，如果有哪位同志认为我违反了议事原则而不通过对他的任命，那也没关系，下次常委会我们再继续该同志的任职。好，同志们，赞成对侯亮平任命的请举手！”沙瑞金说完话后，率先举起了手。可是接下来，沙瑞金却愣住了。倒不是说很多人没有举手，毕竟自己身为一把手，又说了这番话后，在场的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，人都是沙瑞金定的，都开始工作，你说反对？可笑，根本无法改变结果的事，这群人精是不会做的。
沙瑞金震惊的是李达康举手了，他居然举手了。沙瑞金心中一慌，这和上辈子唯一不同的场景，这是怎么回事？以李达康的性子为什么没有反对？众人看着沙瑞金望着李达康不做声，也纷纷地望向李达康。高育良心中也有些诧异，这李达康明知侯亮平是自己的学生，还能举手，果真心思更多了。
李达康举手是因为他知道侯亮平不是汉大帮的人，上辈子不愿举，那就是怕跟高育良是一伙的。见沙瑞金望着自己，李达康微微有些不自然，虽然开了这么长时间的会，但是李达康比较心中是有其他想法的，所以也不敢和沙瑞金对视太久。
“好，全票通过。”沙瑞金压下心中的疑惑，接下来短短数语总结了本次常委会，最后一句，“散会！”众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。
李达康动作慢了些，他想找下沙瑞金面谈一些事情。一醒过来，李达康想过很多事情，包括自己的妻子欧阳菁，离婚是必然的。感情被生活磨灭，但是怎么跟组织坦白这个事，是个难题。因为他知道欧阳菁已经在检察院的视线里了，如果不然取得沙瑞金信任的话，自己的离婚反倒会让人觉得自己在弃车保帅。上辈子自己做得很成功，林城一行，沙瑞金对自己的欣赏，理解，让他在省委那里稳住了。但是这辈子李达康却不想再来一次林城之行，他明白，一切孽缘都来自林城，来自林城河边那杨柳依依的场景。当初有多开心，如今便有多虐心！他不想再经历一次，他想还是走一条别的路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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